说心里话,与以往运动队和高校的简单联姻不同,钱红和恒大这次高调进军学校体育,是一种自发的自下而上的依靠专业化和职业化的团队操作的自救行为,因此,其影响也将更加深远和持久。必须得赞一个。
有时候,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却往往在不经意间产生交集:
事件一:在鄂尔多斯中小学生的运动技能里,除了射箭、摔跤、搏击之外,还将加上一项新课——游泳。
11月20日,前奥运冠军钱红来到伊金霍洛旗的全民健身馆,给这里的中小学生带来了一堂生动的游泳课。说一堂并不确切,因为她向公众郑重承诺:三年内,自己将教会鄂尔多斯市2.3万名在校学生游泳。这也是她宏大计划——教会一亿孩子学会游泳——的一个组成部分。
和很多功成名就的体育明星不同,钱红并没有加入走穴和商演的队伍,而是选择了投资回报低的游泳培训,当上了“孩子王”。作为学校游泳模式的倡导者和践行者,钱红在经历过办培训班、俱乐部等模式探索后,开始在学校方面找到突破:继今年在北京小学等多家小学推行“钱红化标准样件”之后,她又将其流水线复制到有“游泳沙漠”之称的鄂尔多斯。接下来,她将点燃全国学校游泳的星星之火。
事件二:广东清远某处偏远小镇,少年们不仅将在这里享受高水平足球带来的快乐,还可以憧憬一把名校梦——11月20日,中国人民大学、人民大学附中和恒大集团宣布联合共建足球学校。足球学院将作为中国人民大学所属学院之一,校址设在清远。据人大附中校长刘彭芝介绍,共建足球学校之后,人大将负责足球学院招生、教学和学生日常管理,恒大方面则侧重于足球专业训练,这里的学生将拥有人大附中乃至人大的正式学籍。
表面看起来,这两则事件,无论从项目属性、操作手法和社会影响力上都不尽相同,但他们带给体育、教育乃至全社会的震动和反思却是如此一致。
“社会在发展,但传统的体育教学内容和测试标准却没有丝毫变化,这可能会扼杀孩子对于体育的兴趣。”一直致力于钱红和本地中小学联姻的鄂尔多斯教育局党委书记、副局长张秀玲告诉笔者,“钱红的标准化样件,可能是学校体育课变化的系列序曲。接下来,乒乓球和羽毛球等社会力量,也将在学校体育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在国人心目中,足球目前的社会形象和文化素质可能都不太高,但它却寄托了太多的国家情怀和文化期盼。”刘彭芝说,这次,他们就是要“逆流而上”,干一件改变职业体育和学校体育格局的大事情——具体而言就是全面接轨美国的中学、大学的体育模式,在目前封闭的职业体系中另建一个强大的“道场”。
这两件发生在同一天的体育新闻,在不经意间触动了国人的敏感神经——随着国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但自从1985年国家五部委进行的5年一次的青少年体质的抽查后,青少年在力量、速度、爆发力、耐力等各项指标却在全方位下滑,“小胖墩”“豆芽菜”“小近视”的数量急剧增长,学生体育活动中的猝死事件更是屡屡成为社会热点和家长们的噩梦。而无论钱红还是恒大,他们都在这一背景下显示出了极高的商业敏感性和探索精神——他们没有等待所谓的教育体育改革红头文件,而是抓住了从中央到地方,从学校到家长迫切体育青少年体质、且迫切期待社会力量办学的契机,并通过职业化的团队来进行操作。
“在学校中,体育设施和体育教师原本就很薄弱——体育老师中,存在着片面重视体育技能而忽略体育参与、身心健康和社会适应能力等隐性指标的趋向。而现阶段学生技能的多样化培养,更是让本来就势单力薄的体育设施、体育老师队伍显得力不从心,从而也加剧了这一供需矛盾,”全国亿万学生阳光体育运动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陈智勇说,“利用这些社会力量来办体育,虽然存在不少政策的界定问题,但显而易见是一条出路。”
而与以往运动队和高校的简单联姻(奥运冠军们进高校,运动员得到文凭,高校获得知名度,前几年甚至有一个队员上两三个高校的怪异现象)不同,钱红和恒大进军学校体育,依靠的都是专业化和职业化的团队操作,当然,其对于学校体育的影响将更加深远和持久。
恒大自不待言。天价的超级南美外援,不停地引入国脚,大手笔招来名帅里皮,千万级的赢球奖,一年七八个亿的投入……而就在人们还在为他们土豪的做派而咋舌不止的时候,恒大已经悄然展示了一系列职业化举措。在中超,他们是一系列制度的制定者——新闻发言人制度,赛前开放训练制度、奖罚透明制度,等等。
而作为拥有17年的教学经历的游泳从业者,钱红则带领日益成熟的团队——恩师冯晓东在香港7年,带出24个打破香港纪录、10个达到奥运B标的业余选手,师兄赵小青也带出过世锦赛和亚洲冠军——向更深的教育领域深耕细作。就在前不久,她还和老女排杨希的北京世纪东方学校联手,让孩子们在游泳训练时可以侧重网球方面的特长。而她参考美国和日本游泳教材后制定出的标准化教学体系,则让“钱红模式”有了在全国复制的可能。
“我们已经形成了一整套的学习培养体系,课程设计更注重娱乐性和参与性,让孩子们喜欢上水,一步步完成各级教学目标,”钱红说。
而作为职业体育、专业体育的顶尖人士,钱红们对于未来也有鲜明的目标诉求:正如人民大学培养出比利时布鲁日的王上源一样,新模式下的他们,也希望能培养出更多的孙杨和中国的C罗。
当然,那是一群更具独立人格和文化气质的体育人,拥有耀眼成绩的同时更深地影响着这个国家的体育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