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天前就接到通知,新闻联播将在11月9日决赛前和我进行现场连线,时长从最初的三分钟到最后敲定的1分30秒。为了这1分30秒的内容,编辑还反复和我核实,电话就打了不下十个。直播前,接通电话,李修平的声音清晰可辨,一切OK,偏偏此时我的耳机突然一片寂静。掉线了。如果是在平时,我可能会凭借经验直接张口开始现场报道,但毕竟是新闻联播,我只有用低头看手机的动作告诉家里,联络出问题了。很快,直播线上又打来电话,来不及解释,连线开始。
对我个人来说,第一次新闻联播出镜并不完美。
等到比赛进入到下半场,现场导播突然告诉我,21点重播的新闻联播会开设一个直播窗口,要求我在窗口内进行现场播报。这个连线的难题在于,既不能中断正常的解说,还需要满足联播新闻的特性。这次一切顺利,等比赛结束后,我看到手机里的一条短信,来自我的大学师兄、联播部主任,他说,重播新闻联播的时候插播现场,这是创造历史的一次连线。
不经意间,这样的一场亚冠解说就在我的新闻经历中留下了不少记录。想想当年中国队进入世界杯时,没有这样的操作。2004年中国队进入亚洲杯决赛也没有这样的尝试。那是我第一次有机会解说有中国元素的决赛。决赛前我提议希望现场的中国球迷都能穿上当时中国队比赛服主颜色白色的T恤去现场观战。等到比赛日,工体真的有差不多百分之七十的区域被白色覆盖。
如今不到十年时间过去,这次在广州,天河体育场早早地就成为了一片红色。所以如果你以十年为一个计量单位,中国足球还是能够让我们看到一些有形的进步。
天河有限的座位,决赛被激发到极致的扑票热情,压抑已久的中国足球激情,所有这些都让11月9号能够涌入这里的人群具备了相当的特殊性。除了大屏幕下方的铁杆球迷之外,随着比赛的进行,很容易让外界察觉到其他区域的球迷基本上算不上专业。
特别是球队需要格外鼓励,需要球迷大造声威的时候,天河经常会陷入沉寂,我知道这些平常不怎么在现场看球的球迷缺乏经验,他们的球票价值不菲,但他们的表现却和球场的需求相去甚远。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有现场经验的球迷可能买不到票或者无法承担高票价,有购买能力的球迷又无法让决赛从球场到看台都很完美。
赛后,我对恒大俱乐部董事长刘永灼直言不讳:从足球的角度,今后不应该再出现类似情况。把真正的球迷排除在决赛之外,无论对俱乐部未来长久的发展,还是对决赛现场的真实需求,都欠考虑。并且,既然恒大可以为了夺取亚冠一掷千金,就完全没必要和球迷计较那一点蝇头小利了。
比赛结束时的一刹那,我的眼睛突然湿润了。有观众朋友也能听到我在那一瞬间的异常。不过,很快我就平静了下来。其实,赛前我就一直跟所有人也包括我自己分析这场比赛的意义和价值。它不过是一个俱乐部的胜利,是中国足球一个局部的突破和成功,却于中国足球的大局不会产生立竿见影的促进作用。
所以,在恒大夺冠的那个不眠夜,少不了和朋友们一起喝酒庆贺,但是我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充分的释放自己,酒反而是越喝越清醒。
这个冠军遮不住我对中国足球现状的愁思与苦闷。